成语因为蕴含着大量的文化密码而成为华夏民族的文化宝库,是代表中国的重要文化元素之一。
传世常用的虎成语有二三百个之多,然而,其中不少意思已经与当初大相径庭了。认识这些成语的由来与本义,知道那些成语背后的故事,可以深入了解我们的文化之源。
我们先来看看虎视眈眈。当下,只要一提虎视眈眈,人们往往将它理解为贬义的“像老虎那样凶狠而贪婪地注视着,而且还图谋伺机攫取”。
其实,这与成语原义完全弄反了。虎视眈眈的出处是《易经》的《颐卦》。颐,养,颐养,供养的意思。
《颐卦》讲的是民生,是通过观察体会供养状况,提示必须要自己获得口中的食物。强调倘若只想从他人处获得食物必有凶险。老虎是动物之王,处于食物链中的最高位置,通过自己的捕食能力养活自己,是正当的。
然而,人们引用虎视眈眈成语来源往往只写成“虎视眈眈;其欲逐逐”,而不大引用其完整的原文:“虎视眈眈,其欲逐逐,无咎”。“无咎”者,没有过失、无所归罪。
所以虎视眈眈本义并无褒贬,后代人们的使用出了问题。
还有大人虎变,又谓大贤虎变。现在的解释为居上位者行动变化莫测,其实,其本意是指圣贤的特质——前行中必有的变革。
这则成语出于《周易·革》,完整的句子是“大人虎变,未占有孚。”
“革”原义是皮革,兽皮经过加工,制造成柔软的皮革,含有改革、变革的意思。也就是说,要在改革、变革的大背景之下理解“大人虎变”。
大人者,居上位的圣贤。虎变,是指老虎走动时身上斑纹的变化。未占有孚,尚未占卜就有了孚信——孚于众望,取得民众的充分信任。
所以,“大人虎变”应该是指居上位者行进中应该而且必然具备特质,换而言之,没有这种特质就无法胜任“大人”。变化莫测只是一种常人所见的表面现象,但单单是变幻莫测是谈不上“未占有孚”的。
除了以上,还有一种另类误解,比如画虎类犬。画虎不成应该是“类猫”而不是“类犬”啊,这是怎么回事儿呢?
画虎类犬出于《后汉书·马援传》:“效伯高不得,犹为谨敕之士,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。效季良不得,陷为天下轻薄子,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。”——也就是说,现在的“类犬”原本是“类狗”。
但是,如果我们与上句“刻鹄不成尚类鹜”对应来看,,“虎”与“狗”实际上是个类似关系。
《尔雅·释兽》说:“熊虎丑(丑,类也),其子狗。”原来,熊虎的幼兽叫狗。《尔雅·释畜》又记“狗属”,说除“犬”之外,“狗”还指“未成毫”的熊虎的幼崽。
由此看来,“画虎不成反类狗”字面上的意思应该是“画虎结果像小老虎”,表达的意思就是“画大老虎不成结果成了像猫那样的小老虎”,与“刻鹄不成尚类鹜”对应,寓意为眼高手低好高骛远与弄巧成拙适得其反。
还有与虎谋皮这则成语,说的是跟老虎商量要它的皮。比喻跟恶人商量要他放弃自己的利益,绝对办不到。
但是考察其由来,结果是“与狐谋皮”而不是“与虎谋皮”:
《太平御览》引《符子》:“欲为千金之裘而令狐谋其皮;欲具少牢之珍而与羊谋其羞;言未卒;狐相率逃于重丘之下;羊相呼藏于深林之中。”
从“与狐谋皮”到“与虎谋皮”,虽然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,但比原来更生动了。
人们常以为“马马虎虎”是出于虎与马的混淆,好事者还无中生有地杜撰出很多“典”,其实,“马马虎虎”来自老北京的满语“lahu”,意即疏忽大意、马虎——马马虎虎就是lalahuhu。类似俗语还有打马虎眼,即故意装糊涂蒙骗人——这些都见于老舍的《华实春秋》。